這幾天我欠孩子一段不太容易解釋的「現象描述」或「具像說明」。「鬼」,到底是現象還是具像?還是只是一個孩子心中如卡通般「魔鬼」的張力角色?
「魔鬼就藏在細節裡」屬比較容易、也對孩子比較有幫助的提醒,因為這裡的「魔鬼」或「鬼」,看來是鬼,但看來是對工作態度或生命體驗歷程的重要關鍵。
但問題在這裡,我理解孩子口中的:「外面很暗,有鬼」的「鬼」,就是「那種鬼」,而不是我想分享的「細節魔鬼」。
有幾個晚上投入「睡覺戰場」的時刻,當戰場還沒清理完畢、孩子還在如蟲蠢動時,彥彥說:「我要去尿尿,陪我去」。
孩子臥房沒有專屬如廁室,需要走至客廳才得以「解脫」。
家裡又不是古人舉人居家大宅院,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需要「小跑步」才可以到達,廁所就在咫尺之遠而已。
親子專家建議父母孩子還小時「陪讀」、「陪玩」、晚上除了我們甘之如飴的「陪睡」外,現在這幾天還多了「陪小便」,只因為彥彥「外面很暗,有鬼」的認知。
沒建議不建議生幾個孩子好,因為生一個不必然成為過寵的皇帝、公主命,也不用隨以前政府說的「生兩個孩子恰恰好」這種為提高生育率的口號。
每個家庭有自身的考量,可以是經濟、可以是照顧費神、也可以「我們就想生一個」這麼具體又簡單的答案。
不過觀察孩子的成長是個有趣的工作,那觀察同一個家庭、兩個不同個性孩子的成長,又是另外一種樂趣。
聽到彥彥有「外面很暗,有鬼」的認知後,我回想:佑佑小時候沒這樣的「很黑,有鬼」的口頭反應,要小便就請自便。
以前年輕的時候,總以為知識靠進修、經驗靠累積,兩造琢磨後形塑出每個人的價值和態度認知,什麼鬼不鬼的問題我沒特別去在意。
尤其父親離開後我更沒有太多神、鬼的信仰或畏懼,老覺得神明怎讓一個這麼好的人突然離開?神明的工作不就是保佑好人嗎?我不太能接受神明界也有「業務過失」這檔事。
我自省這是屬於「很我」的個人偏見,我媽也叫我不要這樣鐵齒,因神鬼總要敬三分,套句一般人總說:「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」。
信仰是無形的,我想我還是對鬼神帶有尊敬,畢竟平常對人尊敬本來就是做人最基本原則,對鬼神好像不用特別例外。
不過當彥彥提及:「外面很暗,有鬼」的說法時,我理解他對「鬼神」的生活經驗還太青嫩,本來他就是一個比較敏感,或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,因此彥彥聽起來是有點開玩笑的語調,但他的害怕「是真的」,因此我還是理解他的害怕,帶他去隔壁房小解。
「人鬼殊途」、「沒做虧心事,半夜不怕鬼敲門」......這些對大人都是可理解的道理。
但這些對小孩而言,就像政府遇到貪污問題就想舉辦廉政研討會或喊喊老調重彈的口號,看起來就是做表面功夫,表象卻無用處。
有沒有鬼?貪不貪污?這些哪是我解釋一次「有鬼或沒鬼」、或政府要求高官上了一堂廉潔課就可以解決的問題,如果如此簡單,就真是「見鬼了」。
你問我怎告訴孩子關於「鬼」這事?
每個父母處理的方式和答案都不同,因為孩子在我們家長大,我很直接的告訴他們:「爸爸認為沒有鬼」,但我也理解他們對於「不用怕,沒有鬼」這種回答他們有很多質疑。
我並不崇尚灌輸孩子無神論,逝去的親人還有一般的傳統拜拜(尤其是逝去的親人)我們都給予孩子「某些東西,可能存在」的想像。
有人強調魂魄與靈魂的存在,這也許是科學物理可討論的層次;至於鬼,我希望以健康的方式告訴孩子,你的長輩離開你之後,他們會在天上「保佑」你,他們不是鬼,而是有更多神的影子,因此他們知道「阿公在天上做神,也保佑著他們」。
孩子大了些,可以用邏輯說服理性,卻對某些生命中的「點」,能說出口的,不一定能說服感覺層次的認知。
對於很難用言論評論的「某些事」,孩子未來需要他們的生命去體驗,即使認知被承認或否定,即使外傷如頭破流血,也是必須的頭破流血。
當社會存在「當好人好的多麼可憎,壞人壞的多麼可愛」的事情層出不窮時,到底人可怕還是鬼可怕?
如果你的答案是前者,那有鬼乎否?就不是重點矣。
這文當然不是討論「有鬼?」或「無鬼?」,而是孩子正處於對陌生想像的害怕期,我覺得這樣的孩子是非常「人性」的,不必偽裝、不必假面、不必遷就,更不必人云亦云般的認定,孩子未來才有機會任清楚生命究竟是誰?他追的到什麼?他抓不住什麼?
我們當父母只有幾年光景,生理時鐘告訴自己已走向成熟又沒過熟的生命階段,孩子始終能拋出一些話題讓我想像,讓為人父母的我們對教養人生已有另番體悟,這是好事一樁。
孩子的調皮鬼、嬉鬧鬼、飢餓鬼、愛哭鬼......,都讓我們對鬼的想像多了好多可愛。原來現實生活中從恐怖的鬼魅到可愛的孩子都存在很多共同點。清醒中卻帶點糊塗和空茫微笑看這事情,才是人生智慧。
(攝於姜阿新古宅~幫彥彥口白:有鬼啊!)
原文出處:http://blog.xuite.net/xalekd/940109/6145169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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