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佑佑在電視看到打木魚、唸經的僧侶時,佑佑說:「阿公~」。我說:「阿公喔,阿公在哪裡?」佑佑用他的小手,指著上面說:「ㄌㄠ Din」(「樓上」的閩南語)。
佑佑在嘉義時都住二樓,而我爸總是從三樓下來,因此若問佑佑:「阿公勒?」佑佑總是用他的小手,堅定的指著上面。
或許佑佑正告訴我們,我的父親在天堂~
但我在心理很想告訴他:「最愛你的阿公已經離開你了」。
常常腦海中有許多畫面......
我很懷念佑佑和爸一起互動的場景,那是一種最美的畫面;看到路上的阿公牽著孫子的手,我會幻想我爸帶佑佑上幼稚園的畫面;佑佑現在會說好多詞彙,這真是生命成長的奧妙。我多想我爸能體會這當中的過程,我會幻想如果我爸現在還在,祖孫對話的可愛畫面。
好多畫面,好多…好多…,不過都是一些無法再現的畫面。
我爸是一個幾乎無可挑剔的父親,為人處事充滿「尊重」與「負責」。我媽常告訴我們:「我喔,仔細去想,你爸真的是100分的好爸爸和好丈夫」。人生一回,還有什麼比這樣的生命意義更重要的呢?
認識我爸的人都認為我爸是個現代老書生,每天都看書,對,是「每天」。除了一般書籍外,也看佛經、英文。每天八點到九點,一定聽英語廣播,有事情就預錄留著聽,數十年來如一日,這真的所謂「毅力」!就算陪佑佑睡覺也在旁邊點燈看書。
總是,我和我姐都超佩服我爸的。
然而今年2月某天凌晨,我們凌晨五點半從台北開車回到嘉義,當日早上六點有親戚要來我家戴媽去參加某長輩的告別式,爸當時還送媽到門口坐車並和親戚打招呼有說有笑。
在媽媽去參加告別式後,爸說要帶佑佑去公園散步,爾後我只聽到爸叫我:「威,下來一下,爸頭很痛…」。下樓後就看到爸雙手抱頭坐在沙發上,我原本以為這是一般頭痛,但看情況越來越不對,趕緊叫佑媽下來,並打119請救護車過來,救護車還沒過來時,我爸已經呈現昏迷狀況,從此沒再醒來……
在爸昏迷的那幾天,我在耳邊對爸說:「姊姊正從英國趕回來,如果爸能等,請爸等姐回來;如果感到痛苦,請爸無掛心的跟隨觀世音菩薩到極樂世界」。我不知道昏迷的爸是否有聽到我的話,只是姊姊從英國趕回來看到最後一面,爸隔天才因為血壓過低離我們遠去。
傷痛,需要真正的勇者才能承擔,而真正的勇者需要的是時間。
想到爸的心情翩然回到一些想像的記憶。如果親情是無所不在的,就無須費神的定義什麼是「父愛」。當我想到爸爸時,我又回到青春時期的想念、回到佑佑與我爸之間的祖孫互動,感覺其中的灼熱與冷峻,沈浸在記憶的幻想與欲望,也利用這樣的機會,找到人性的悲傷與欣歡。
今天是父親節,但我想,父親是我們的情人,我們真的很想念他也很愛他。巧的是,父親離開的那天,是2月14日,更無可解釋的是,當醫護人員要我們用筆記下來父親往生的時間,也是下午的2點14分。
與父親美好的記憶,需要用美好的文字來修飾。但文字畢竟無法呈現最原始的情感,我也無須費神的鍛塑文字。只要感覺在那裡,文字自然就會出現在那裡,親情自然湧現。
欣慰的是,因為留下許多照片和影像檔,佑佑始終沒忘記我爸。未來佑佑長大時我們會告訴他:「曾經有一個很愛你的阿公、曾經有一個很照顧我們的父親」。爸沒有離開,因為我們的「心」始終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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